人工智能时代的文学创作：挑战与机遇

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实习生 刘珈汐

以ChatGPT为代表的人工智能技术，为我们揭示了科技发展的新篇章，同时也引发了人们对科技冲击下人类社会影响的深度思考。在诸多领域中，尤其是内容创作产业，人们纷纷关注：ChatGPT是否会颠覆文学创作，AI是否会威胁到人类的职业生存？那些曾对未来科技景象进行过描绘的科幻作家，又会如何面对可能的被取代的现实呢？当科幻小说中描绘的场景逐渐变为现实，科幻作家的心境又将如何变化？

在3月25日的夜晚，第33届中国科幻银河奖在四川省雅安市荥经县顺利进行颁奖典礼，这为我国众多的科幻作家提供了一个共聚一堂的机会。现场中，人工智能成为了科幻作家们关注的焦点话题。许多人对人工智能的未来发展充满了期待，也有些人对此表达了担忧，尤其是关于人工智能是否有可能超越人类智能，甚至在文学创作方面取代人类的问题。针对这个问题的不同立场，来自各行各业的科幻作家们的观点各不相同。

“人工智能超过人类将不可避免”

在2005年的一篇发表于《科幻世界》上的文章中，我曾对人工智能能否超越人类智能给出了积极的回应。著名科幻作家王晋康则明确表示，当前大多数人对人工智能的理解仍限于“弱人工智能”，即认为它仅能服务于人类。然而，他却预测，随着技术的发展，人工智能终将脱离人类的控制，甚至超越人类智能。王晋康进一步强调，超越人类的人工智能并非仅仅是表面上的交流工具，例如ChatGPT，而是达到更深层次的认知水平，涉及人类的感情、信仰、生存欲望等内在需求。他自信地表示，未来的人工智能将能够实现这些深层次的认知能力。令人意外的是，王晋康的预见并非纯属虚构。事实上，人工智能的发展速度已经大大超出他的预期。尽管作为科幻作家的他在作品中描绘了人工智能战胜人类的情景，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，这样的事件竟然在他的有生之年成为了现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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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河、王晋康、何夕（从左到右）

“人工智能写故事缺乏自我意识和转折”

何夕，另一位科幻作家，对人工智能在创作领域的应用有着独特的见解。他认为，虽然人工智能能够辅助完成一些琐碎的工作，如记录和处理日常事务，甚至是完成一些学业任务，但在真正创作讲故事的过程中，它却面临着一个难以逾越的挑战——缺乏自我意识和转折能力。在这个问题上，何夕强调了创作所需的情感与智慧。他认为，只有当人工智能拥有了自我意识，它才能真正地去理解和表达生命的意义和情感。然而，由于人工智能并不具备人类的生活经验，因此在创作素材方面，它始终无法替代人类的独特性。尽管如此，何夕并不认为人工智能在创作领域完全无法发挥作用。他指出，人工智能有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提高人类的创作水平。例如，在创作过程中，人类往往只提供一个初步的灵感，而没有明确的呈现路径。在这种情况下，人工智能可以帮助将作者的想法具象化，从而让作者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完善作品。综上所述，何夕对人工智能在创作领域的应用持谨慎乐观的态度。他认为，人工智能可能在某些方面取代人类，但它在提供原始素材和情感表达方面的局限性，使得它在创作领域的地位依然重要。在未来，我们可能会看到人工智能与人类共同合作，共同推动人类创作水平的提升。

何夕并不认为人工智能与人类智能之间是一种替代关系，反而将其视为一种可能的共生状态。他保持乐观的态度，认为人工智能的诞生有一个重要的前提条件，那就是它并非无源之水、无本之木，而是在满足人类需求的基础上产生的。举例来说，在医疗健康领域，人工智能已经被广泛应用，能够有效地帮助病人、弥补身体缺陷。因此，何夕认为人工智能和人类首先是共存，然后才是共生。另一方面，科幻作家星河也对此表示，虽然科幻作品中常常描绘人工智能超越并碾压人类的情景，但在现实科技的进步逻辑中，这种情况至少在短期内是不太可能出现的，因此我们无需过早地担忧。

“可以替代一些模式化写作”

杨晚晴（张杰摄影）

云南科幻作家杨晚晴在本届银河奖中因其中短篇科幻小说集《归来之人》荣获“最佳原创图书”奖。他主张，尽管人工智能如chatGPT在某些内容创作方面具有很高的效率和质量，能够替代部分固定模式或套路，但在文学写作领域，其艺术自觉性仍无法被机器或人工智能完全取代。目前，人工智能的运作原理仍然基于大数据模型，即使撰写出的作品质量较高，也仅限于模仿或素材的拼接。人类思维的真正价值在于创造力，而在这方面，人工智能仍有待提升。

当人工智能的发展速度已经大大超出了人们的想象，科幻作品中的想象甚至逐渐变成了现实， 杨晚晴提到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，真正值得人类担忧的不是它的工作原理，“而是一种通用型的人工智能，最后超出人类意志而失控。”那人类该如何做一些“预案”呢？杨晚晴认为，我们现在只能说是谨慎的、充满着警惕和危机感地去看待这个事情，“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，我们能给它引导正确的方向。”